而在我的书中,着重讨论了新书业与晚清“君宪”“革命”的关系。我把这个过程总结为“上海影响”:书报通过哪些渠道、什么方式传布到内陆,文本如何抵达读书人?相同的思想资源为什么造就了革政与革命两种不同的道路选择?邮路、学堂、师友之间,从技术到建制,从商业到人群,我用林林总总的阅读记忆,有趣的故事,串联了一个知识、思想的传播路径,它如何在20世纪的最初十年深重改变了中国历史。“革政”“革命”主张汇聚在一起,掀动人心中潜伏的波澜与希冀,终于使波澜、希冀化为了行动。
《谷腾堡在上海:中国印刷资本业的发展》
辛亥是在这样的阅读洗礼、思想风暴中汇聚的,它不是在经历了切实的、社会的、经济的变动之后,引发的革命。我当然不是说,靠着文本传播,革命便自然成立了,辛亥还有其他动员,但知识与观念变迁切切实实撼动了社会。我们在一个历史的、具体的语境中看“人心”,辛、壬之际大厦将倾、“人心尽去”,这不仅仅是玄学化的历史抒情、清遗民式的悲戚,也是清季知识转型、思想变动的具体结果。
这个“上海影响”可以延伸到1920、1930年代,印刷一方面依旧接应启蒙及思想运动;另一方面,进入“大上海”时代,消费、市场繁盛,文人、商人与市民社会川流其间,大报、小报,大型的出版公司与小书铺,从制造、传播到消费,印刷又进一步构建、丰富了都市中的文化空间,而“左翼”与革命文化即在此空间中孕育、壮大。在市场、商业、消费以及地域、空间的多维视角中,再看现代中国的兴起及其一次接一次的转向,这是思想衍变的轨迹,但同时也是政治、经济与文化交织的网络,牵涉到思想被制造、传播,以及在更广阔空间内流动的过程。“上海摩登”构建的这个物质社会、消费社会提供了文化生产与文化传播的巨大便利,左翼思想与共产革命的组织即在这个便利、兼容度极高的网络中,悄然生长、蔓延、喷薄,指向了新的未来。
“反满”当然是我们很熟悉的晚清历史,您的“再阐释”与我们以往理解的反满,以及反满对于辛亥革命的意义,有哪些不同呢?满人在民国时期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命运,或者说,对他们而言,民国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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