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失传”:清末民初中国革命再阐释》,沈洁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9年5月出版
甲午,特别是庚子以后,中国的思想与观念发生了非常剧烈的变化,中西之争一变而为新旧之争,究竟是什么力量促成了这种变化?
沈洁:由“中西”而变“新旧”,有一种明显的价值转折。坚船利炮,万国梯航,西力东侵,致中、西、新、旧交错,这是我们讲中国近代,常识化的一个前提。
传统分界,是讲1840年,但实际上我们知道,除了少数先识者,绝大部分士人痛切感受到外部世界及其对中国历史、文化、意识、意志力的侵入,是从甲午开始的。戊戌与甲午联缀在一起,晚清中国真正具有共识意义的革政思想启程。与革政相伴的,便是革命。一方面,甲午战争后期,身处海外的孙中山开始革命尝试。1895年2月抵达香港后,孙中山在日本商人梅屋庄吉帮助下,与日本驻香港领事馆领事中川恒次郎联络,请求武器及资金援助,并与同侪策划在广州起义。另外一方面,“驱除鞑虏”到底是怎么策源的,实际上,也与日本相关,他们在甲午之际便对中国进行种族主义的挑动,宗方小太郎撰写《告十八行省豪杰书》,就开始讲“逐满清”,“起真豪杰”,“勿为明祖所笑”。
甲午一役,摧垮了士林的精神自信,所谓“四千余年之文物声名行将扫地而尽”,“变”在此时构成“共识”,从甲午到庚子,倭仁式的那种中国自信,不存在了。这个影响非常深远,往后一直到辛亥到五四到1949直到今天,有关中国政治与中国文化的诸多争执和混乱,都受到这种心态的影响。这个过程,还包括诸如“国家”、“民族”、“国族”一系列新观念的出现。当时许多人,都是在甲午战败的情境中,开始言说“国家”,“知道国家是个怎样的东西”,这些有关国家、国族的表达,意味着中国开始进入世界,那个时代的中国人,对于“中国”的理解,变成了“中国在世界中”“世界中的中国”,有关身份和认同的位移,直接导源了历史叙事的转折。这些,都可以在中西新旧的扩展线上考察。
我们现在讲“新旧之争”,时人讲“世局原随士议迁,眼前推倒三千年”,我的第一章“‘新学猖狂’的时代”,“新学猖狂”是张之洞晚年的一个“悔心”。问题是,“新学猖狂”怎么达成的?
免责声明:本文转载上述内容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不代表本网的观点和立场,故本网对其真实性不负责,也不构成任何其他建议;本网站图片,文字之类版权申明,因为网站可以由注册用户自行上传图片或文字,本网站无法鉴别所上传图片或文字的知识版权,如果侵犯,请及时通知我们,本网站将在第一时间及时删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