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学术资料的整理出版
“文革”前的中国近代史学界,在整理出版近代史资料方面规模庞大,组织有序,作业严谨,学术价值至今仍广被认可。资料出版的盛况,表明近代史研究的学术性被学界普遍认可和尊重。许多马克思主义史家尽管高举理论旗帜,积极批判考据派史学,但他们内心仍认同论从史出的“史学纪律”,一有机会就会如范文澜“反对放空炮”,如翦伯赞坚持“历史主义”。资料整理工作(以及同样有深远影响的古籍点校工作)充分发挥了以考据为专长的史家的作用,是史学界团结合作的产物。这是“文革” 前近代史学界的一抹亮色。
对史料的重视可以近代史研究所为例,略加说明。近代史所的前身可以追溯到 1938 年 5 月 5 日在延安成立的马列学院历史研究室。这个机构与生俱来的使命,就 是回答中国革命中的现实问题,为党的事业服务。但在1949年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 间内,该所的史料搜集整理工作卓有成效,研究工作却相形见绌。刘志琴在访谈中说, 1960年代初她在学部学术办公室工作,当时因“近代史所的研究成果太少”,她曾到所调研。据她回忆,这个有100 多位研究人员的研究所,有一年只发表了2 篇文章而且 没有什么社会反响。 所史资料显示这个数字有出入,实际情况是1959 年至1965 年 7 年间,全所发表文章数有5 年为8 篇, 1 年 6 篇, 1 年 9 篇,大多发表于《历史研究》, 可见发表并未少到只有2 篇,也不可能没有影响。但“少”的事实确实成立,而且与考古所、历史所、文学所比较都“少”。然而另一方面,近代史所在收集、整理史料方面却风生水起。建所初期,完成了文管会移交的重约15 吨以北洋政府时期史料为主的档 案资料的整理;成立了作为今天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前身的近代史所“南京史料整理处”;创办了刊载近代史文献档案史料的刊物《近代史资料》;选编了若干资料汇编。即使在“文革”时期研究工作全面瘫痪的情况下,近代史所仍派出人员广泛收集当时 的各种出版物,西至新疆喀什,北至黑龙江漠河,南至海南岛,各省、市、县的“文革小 报”该所大都有收藏。所以,“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确实是近代史所几代 学人的自觉追求。
近代史所或许有一定的特殊性,但从全国情况看,史料的搜集整理考订出版工作, 同样令人印象深刻。资料整理出版方面贡献尤其大者,为几种大型资料丛刊的编辑出 版。中国史学会还在筹备阶段,范文澜就提出了编辑“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的计划,并立即付诸实施。从 1951 年起,陆续出版了《鸦片战争》《太平天国》《回民起义》《捻 军》《洋务运动》《中法战争》《中日战争》《戊戌变法》《义和团》《辛亥革命》10 种专 题史料,加上 1978 年出版《第二次鸦片战争》,这 11 部由中国史学会编辑的专题资料 共 68 册,2 758 万字。同一时期还编辑出版了大量高质量的中国近代经济史资料,影 响较大的有4 种丛刊或丛编。一是中国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主编的“中国近代经济史参考资料丛刊”,包括《中国近代经济史统计资料选辑》《中国近代工业史资料》(两种) 《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中国近代手工业史资料》《中国近代对外贸易史资料》《中国近代铁路史资料》《中国近代航运史资料》《中国近代外债史统计资料》《旧中国公债史资料》。二是中国近代经济史资料丛刊编辑委员会主编的“帝国主义与中国海关资料丛编”,包括《中国海关与滇缅问题》《中国海关与英德续借款》《中国海关与义和团》等。三是中国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等单位主编的“中国资本主义工商业史料丛刊”,包括《北京瑞蚨祥》《上海民族橡胶工业》《上海市棉布商业》等。四是中国科学院上 海经济研究所等编的“上海资本主义典型企业史料”丛书,包括南洋兄弟烟草公司、荣 家企业、刘鸿生企业等典型企业建立、发展与改造的专题资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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