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几岁接触到节气对“农耕文化”的影响,从《易经》概念看,节气只是一个小单位。就像古人说《易经》,“易与天地准”,只要天地存在,这个大的时空模型就存在。《易经》的四象状态,就是一个时空图景,个人、家国、天下,就是东南西北、春夏秋冬。我们把世界一分为四,时间就是春夏秋冬,空间就是东西南北。时间是不均匀的,一年四季的时间含义不同;空间也是不均匀的,高山河流的地貌不同,方位和能量也不均匀。比如:东方的能量相当于春天,南方是夏天,西方是秋天,北方是冬天。
这种四分法是共通的。就像古希腊以来的西方哲人提黄金、白银、青铜、黑铁时代;文艺复兴以来康德、马克思、斯宾格勒、汤因比等人把人类文化分为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包括印度人的成、住、坏、空,这些划分和春夏秋冬其实没什么差别。
所以我在《易经》里看到一个大时间,它是一个世界图景。全球化其实是超越时空限制的,中国人和外国人与时空的关系是共通的。我们不仅仅是中国人,也是东方人,同时享有西方人的成果智慧。我们不只讲仁爱、讲感恩,也要讲正义、讲逻辑。
其实中国人应该有自豪感。因为中国处于世界的东方,属于时间的春天阶段,一元复始,生生之大德,中国人繁殖力、生命力都是罕见的。中国人幸运地处在时间和空间的一致性阶段,当人类的精神从春天出发的时候,中国人恰好在春天状态。中国人先学的是春天的文化,例如以孔子为代表的仁爱的东西;成长后接受夏天的文化,如印度文化、佛法;近几百年接受西方的秋天文化。反过来,西方人可能太理性了,他们要往东走,要去春天,回到人类的童年阶段。
但春天又是一个“初生”阶段。为什么我总说中国人是“类人孩”?因为缺乏西方意义上的成年人格和公民责任。所以我们被称为“子民”,被大家长统治。再比如,都说中国人不讲逻辑。其实逻辑的时空方位是西方(秋天),但中国人讲抒情、讲诗歌、讲直觉,这个是在东方的。辩证思维在南方,两世思维(对于中国人最陌生的)在北方。一个人一辈子都会经历这四个思维:我们小时候是东方人的思维,善于抒情,直觉力强;到了40岁左右,逻辑性会增强;到了晚年,很多人贪生怕死,但也有人想早死早投胎,这就是两世思维。
整个人类精神也受制于这种时空的演进。《易经》中说“帝出乎震”,公元前800年到公元前200年之间,北半球北纬30度附近(即中国先天易的震卦区),不约而同出现了老子、孔子、释子、苏格拉底等“天才儿童”,这些轴心时代巨子的思考至今仍给我们启示。
也有人说我研易“走火入魔”了,说老余“妖”了。
因为对卦爻辞的熟悉,我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出生时间,便能随口讲出其性格特点和生活遭遇。有人就认为我研易“走火入魔”了。特别是听说我写了《大时间》,也有朋友开玩笑,说老余“妖了”。我只能说通过朋友的行为给他做预判,这是两种思维方式的冲撞:他认为自己是科学主义、理性思维,把我判定为占卜式的、不可知的、宿命论的东西。他没有意识到这本质上是人类文明的一个直觉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