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释放当天,李晋飞说,下了车,阳光晃眼,“皮肤白得跟白血病人似的”,他的头发长而蓬松,看到的邻居都吓跑了,“以为枪毙的人回来了。”
直到现在,只要提到看守所的遭遇,李晋飞的泪腺自动打开,眼泪不听使唤流下,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的五个小时里,他的眼泪几乎没断过。他的家人说,他落下了仍然半夜呼喊的病根,每次都把一家人吵醒。
有时候律师来家里,李晋飞会不自觉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杜强一度想过自杀,他也爱发脾气了,摔手机。
刚回来的时候,杜强每天夜里睡不着,干脆买两三盒烟,坐在小区的偏僻一隅,一坐就是一夜,父亲怕出事,远远地守着,父子俩有时对视,也不说话。
杜强找过很多工作,第一个工作是做电焊防盗门,干了三天,就被辞退了,最长的工作干了一个月。
“人家知道你身份后,不会明说不要你,找各种理由辞退。”向东说,背着这种身份,别人不敢惹。
同学聚会,向东婉言拒绝,去了怕难堪。
向东是小儿麻痹症患者,从小走路一跛一瘸,如今,因为在看守所活动有限,他的右腿病情加重,走路身体前后摆动。
杜强、向东都离了婚,李晋飞的未婚妻也嫁人了。释放后,他们的婚事都不顺利,杜强和向东“勉强”找到对象,李晋飞至今未婚,“一听你是杀人犯,就再也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