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沿时报记者 李才武 发自云南昭通
从云南老爷山一路奔流而下，牛栏江进入贵州境内，成为贵州威宁、云南省昭通市会泽、鲁甸、昭阳四县区的行政界河……岁月的痕迹，山腰上的悬崖人家，站在威宁自治县斗古镇中关村地界，脚下的牛栏江奔腾不息，惊涛拍岸!随着斗古牛栏江下游坝高124米，设计库容量2.63亿立方米的象鼻岭水电站的建设，“一只象鼻镇住牛栏江”，云贵界河牛栏江的贫困面貌即将改变。开发与保护，构成了牛栏江生态和生存环境的新型重要元素。而对云贵界河牛栏江的开发，也将使这里撼动人心的“过溜”、仙人掌、再生橘等成为永久的记忆。
2017年2月13日傍晚记者在斗古中关村摄下的牛栏江
从斗古牛栏江段开始足下之行，一路走来，未来云贵界河牛栏江的面貌渐次清晰。牛栏江，成为云贵交界黄金水道的日子已曲指可数。
据威宁县的同志向前沿时报介绍，威宁县交通部门已规划围绕县城打造的两小时经济圈，涉及玉龙、斗古、海拉等边远乡镇的通车公路里程已超过800公里。
斗古牛栏江岸山坡上的奇石
中关村牛栏江边的人家
中关村人户旁边的仙人掌
在牛栏江边，多数人的生活与梦想曾经被缺水和土地贫瘠所限制。2017年2月13日，记者来到玉龙镇上游的斗古镇中关村岔河组时了解到，就在牛栏江边，已经于3年前修建了一个提灌站，把牛栏江支流耐书河的河水抽到山上，以帮助群众实现产业结构调整。在斗古上游的海拉，几年前记者采访时，早就建起了提灌站。
农户在山头放牧
斗古镇水塘片区的老人在挑水
如何解决斗古的用水?斗古镇的领导告诉记者，分为四级的提水工程，从垂直落差600多米的小河里，把水提升到牛栏江峡谷的台原上，每吨水的成本高达12元。因此，即便是缺水严重的斗古镇政府所在地，2000多人的用水，也只能从更远处的高山上引来，且限时供水。尽管山脚下是大江大水的牛栏江，水，仍然是制约牛栏江畔斗古镇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个瓶颈。从观风海到斗古的路上，几乎看不到老百姓家的太阳能水塔。
在斗古镇中关村，山头多奇石，站在村寨旁边的山头，能看到拨开两岸高山、奔腾而来的牛栏江，但要走到江边，陪同记者采访的斗古镇党镇办的干部告诉前沿时报，需要绕行大约10多公里。
而要“走到江边”，只是到达临近江水的悬崖，在很多地方，并不能真正地下到江边。
美丽的斗古村庄
牛栏江河谷里大江大水，但牛栏江河谷里却非常干燥，年平均降雨约500毫米，夏天最高气温有40多度。干热的气候，加上牛栏江两岸瘠薄的土层，导致很多植物无法生长。在斗古镇上游的海拉镇，一位同志告诉记者，在这里，营养钵移植的一年生松树，若要三年后长到50厘米高，花费的成本大约是其他地区的近十倍。因此，海拉镇政府上方山头的侏儒松是一个特色的看点。
在牛栏江边，仙人掌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又被村民称为“落地生根”。三年左右，就能长到一人多高。看似枯死的仙人掌，丢在地上没几天就会发出新芽，很快长出新的植株，这是牛栏江的一大看点。在海拉、斗古、玉龙这一带的牛栏江河谷里，耐旱、耐贫瘠的仙人掌，却能够疯长。仙人掌上结出的那种金黄色的果实，在当地被称为“仙桃”采摘，作为水果销售。牛栏江边的大多数村民，每年6月都会到“江边”，去采摘成熟的“仙桃”。据了解，在牛栏江边的玉龙镇农贸市场上，每年“仙桃”成熟的季节，按个头大小，每个零售的价格为0.3元至0.5元。而在百公里外的六盘水市区，这种稀罕的果子，能卖到2元一个。
又开始一年的春播
从威宁自治县的观风海取道到斗古， 在斗古，沿公路线，记者看到年复一年的开垦种地，从山脚种到山顶。传统的耕种模式，可能会导致牛栏江生态环境逆向演替，这种种地方式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大量表层土被雨水冲走，土地越来越贫瘠，还会使得牛栏江水的含沙量面对有增无减的沉痛。
年复一年的开垦种地与牛栏江边的特色种植形成鲜明对比。据了解， 4月初是牛栏江边的小青瓜上市的季节。牛栏江边的村民每天清晨6点过，就要来到江边的地头，采摘小青瓜，然后以每斤2元的价格，卖给蔬菜贩子。等不到小青瓜采收完，牛栏江的茄子又要上市，接下来还会有大蒜、小葱这些作物。在牛栏江，威宁自治县岔河乡与云南交界的黄梨树，早已经成为特色蔬菜的供给基地。
斗古中关村对面的大山，是云南省会泽县火红乡
这两年，云贵界河牛栏江流域大面积种植核桃、苹果。其中，仅海拉镇近年种植的苹果面积就超过8000亩;玉龙镇已种植核桃4万多亩。威宁自治县在沿牛栏江流域乡镇发展经果林，增加农民收入，逐步引导农民改变传统农耕方式，进而达到保护和修复生态的目的。
“一只象鼻，改变牛栏江的历史!” 牛栏江峡谷中，在建的象鼻岭水电站，坝高124米，设计库容量2.63亿立方米。 据斗古镇的同志说，这座水库的一个重要功能，是通过二级提灌的方式，把河水提升300多米高，再通过管道输送，向草海补水。
据了解，国家在牛栏江干流上，共规划建设8座水电站。其中，黔、滇两省界河海拉、斗古、玉龙这些个河段，就规划了4座水电站。
斗古牛栏江岸的人家，即将全部迁到威宁草海镇五里岗工业园区
斗古镇的同志告诉前沿时报，象鼻岭这座牛栏江黔滇界上最大的水库，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闸蓄水。届时，斗古镇中关村这段江面，水头将会抬高近百米。江水将淹没至中关村现在还能看到的悬于半山上的村寨下方。牛栏江峡谷中的很多地方，都将会永远沉入水下。
电站水库会拦截大部分泥沙，对下游的长江水质改善产生影响。水库拦断牛栏江，不仅是蓄水发电、拦截泥沙，还包括产生更多的生态功能。
前沿时报还了解到，在上游的云南省境内，库容4.48亿立方米的德泽水库下闸后，通过大功率的水泵，将牛栏江水提升220多米高后，再经过100多公里长的输水管线，流向昆明市区，每年向滇池补水5亿多立方米。
而在贵州省境内，在牛栏江一级支流玉龙河上，将建设库容1.3亿立方米的玉龙水库。玉龙水库将通过二级提灌的方式，把河水提升300多米高，再通过管道输送，向草海补水，一期工程预计每天能补水1000立方米。
而这个调牛栏江水滋润乌蒙大地的计划，已经被列入贵州省“三年水利会战重点项目”。
“儿呀，呕嘿嘿……”空旷的幽谷，一位母亲的嚎啕声透天入地。当年在《牛栏江纪行》中，刘群峰先生写到一位母亲用背篼背着孩子过江的传说。过江就是过那溜索桥。因重量过大，一种惯性使这位母亲严重倾斜，孩子就被簸出了背篼，母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掉进江里，又眼睁睁看着小宝贝顺水而去……，“呕嘿嘿……”的声音就在牛栏江空空旷旷地回荡了上百年。而据说从前老百姓种黄果，冒险坐溜索渡河去卖。而在牛栏江，当年毕节报记者刘群峰和刘靖林沿江徒步所感受到的农妇因背着孩子过溜，孩子掉到江心后发出的惨烈的“呕嘿嘿”的哭声，在牛栏江畔，这里的“过溜”，云贵山民征服天堑的悲壮史诗，一幅幅牛栏江两岸架起绳索，而人从天而降的画面，如今，随着拦河大坝及桥梁的陆续建成，飞渡牛栏江，云贵界河“钢绳飞渡”正在成为历史。
牛栏江撼动人心的“过溜”记忆 据网络
近几年来，国家对云贵界河牛栏江流域的交通基础设施投入逐年加大，威宁县交通部门已规划围绕县城打造的两小时经济圈，涉及玉龙、斗古、海拉等边远乡镇的通车公路里程已超过800公里。
仅就斗古上游的海拉镇而言，这个原本被牛栏江及支流木槽小河天险阻断的交通孤岛，著名的威宁火腿和威宁大黄梨的故乡，即将迎来一条45公里长、8.5米宽的二级公路。此外，在海拉、岔河等乡镇在建的铅厂桥、巴岩桥等重要通道，也将跨越牛栏江天堑，直通云南。
记者了解到，加大力度保障过江安全外，当地交通部门综合考虑风载能力架设的沿江4座铁索桥能载重3吨，足够沿江的威宁乡民往返云贵采集物资。公路桥、拦河大坝，这些现代化交通方式不仅让出行更安全，涉及地域的农产品产业结构调整及移民搬迁同样进入可实施阶段，大交通突破牛栏江天险，为云贵界河带来更多机遇，沿江村民的种植结构已在悄然发生变化。
斗古镇中关村通往牛栏江边的公路
而正在成为历史的“过溜”也有新出路。据前沿时报了解，未来，威宁自治县预计投资近亿元，着手实施沿牛栏江边6.5米宽、20余公里的观光步道改造工程，在拦河坝可通航范围，由政府出资购买船只雇佣船工，在服务乡民过江之外，使之成为牛栏江上的旅游景点。
而更为重要的是，针对牛栏江上可持续利用的溜索，已有不少旅游设施开发的打算提上日程，由专业机械和安保人员维持运行的溜索探险项目，将作为牛栏江旅游开发的重头，面向外界吸引游客。
而目前，在牛栏江云贵界河地段，在牛栏江的一些沉重的记忆即将成为永久的历史之时，举办一场关乎东方最神秘峡谷牛栏江云贵交界的摄影大赛，对于贵州威宁和云南会泽来说，留下牛栏江永久而弥足珍贵的点滴记忆，就很有必要。
责任编辑：苏笑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