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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宿命是无法逃避的

2018-03-13 来源:  作者:
摘要: 宿命是无法逃避的——黑泽明电影《七武士》观感文辛夷在我打算写这篇文章时,最初想到的题目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堡》,尽管别人可以跋山涉水来到城堡前,或享受
文/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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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是无法逃避的
——黑泽明电影《七武士》观感
文辛夷
在我打算写这篇文章时,最初想到的题目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堡》,尽管别人可以跋山涉水来到城堡前,或享受短暂的幸福时光,但其实人与人就像彼此对望的堡垒,距离始终是无法逾越的。
随后,又拟作《或许,这又是一场败战》,从武士的视角来观这场战争,他们战胜了山贼,败给了农民,可无论山贼、武士、农民,谁都不是这场战争中真正的胜利者,换句话说,他们都是离乱时代的牺牲者与失败者。
最终这两个题目都被我舍弃了,因为无论是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武士的消逝、山贼的灭亡,在黑泽明《七武士》里都有种无法回避的宿命感,黑泽明探讨的重点似乎更在于:人在宿命面前的挣扎与无力感。
战争频仍的烽烟岁月,豪族士绅可能会有种由大江大海归入小溪小河的失落,但令他们悲观绝望的,也许是往昔的繁华化为一朝烟云散。相比,作为底层的农民,即便在海晏河清的盛世,也仅能勉强糊口,更何况生逢乱世,人命危浅朝不保夕。大人物于乱离时代,起落跌宕的人生固然可悲可叹,小人物身处动荡年月,微若草芥、飘若浮尘的现实处境更为人同情,这样一种低到尘埃里的不幸所开出来的花,甚至是比大人物的身世浮沉还要悲凉。
黑泽明的《七武士》表现的便是大时代下小人物的命运,在影片里,武士不是为城主攻伐立战功而死,也不是如中国古代的侠士“士为知己者死”,他们仅仅是出于正义和良知,为活在大地上的农民而战。
《七武士》的故事很简单,讲述的是日本战国时期,一个四面靠山的小村庄,为了免遭山贼在麦收时节的洗劫,被迫用一天三顿大米饭的供膳请来落魄的武士们抵御山贼,在武士与农民的戮力合作下,消灭山贼成功保卫家园的故事。
尽管黑泽明在影片里对七个武士着墨不均,但无论是淡妆还是浓抹,每个武士都是活生生的,各有各的特点,人海之中一眼便能认得。
这让我想起了金圣叹点评《水浒传》时说过的一句话,“写一百八个人性格,真是一百八样”。
从这点来说,黑泽明创作于1954年的《七武士》要比金庸写于1955年的《书剑恩仇录》高明很多,二者都是刻画英雄群像,但后者完全是失败之作。
黑泽明无意于刻画独来独往的孤胆英雄,他把心中理想的武士道精神分散到七个武士身上:目藏精光、处变不惊、老成持重的勘兵卫是武士的核心领袖,五郎兵卫代表了武士机警、爽朗的一面,一心只追求剑道真谛的久藏象征着武功,情知是死仍坚持选择与昔日伙伴并肩作战的七郎次见证了武士的忠诚与友谊,身处困境从不怨天尤人的平八展现了武士随遇而安的乐观心态,“冒牌”武士菊千代身上散发出的是武士对弱者同情与正义的追求,稚嫩的胜四郎代表的是武士温情浪漫的另一面。
在这部影片中,官府始终扮演的是一个“缺席者”的角色,在村民的哭诉里,官府只懂得逼迫农民交年供、服劳役,对待横行肆虐的遭贼采取的是“失明”态度,只有当盗贼走后,他们才大摇大摆出来走过场。如此,原本该政府履行的匡扶正义、解民于倒悬之职责,只好由武士代而为之。有这样不作为,这样无能的政府,灭亡是迟早的事。
尽管黑泽明有意于让武士来肩荷救民的重担,可他也明白那是一份难以承受的重。
片中,黑泽明特地安排了山贼有三杆火枪的细节,武士也情知火枪的杀伤力,于是久藏乘夜色而去踏晨雾归来,成功杀死两个山贼夺得一杆火枪,好大喜功的菊千代看到胜四郎对久藏的艳羡之情,赌气擅离岗位,靠着机智也夺回一杆火枪,但是,武士对夺回来的火枪竟然是置之不顾,没将之派上用场,仅仅想靠着手中的刀剑去战胜敌人。
平八、五郎兵卫、久藏、菊千代最终皆死于枪下,尤其以菊千代之死极富深意,当他中枪后依然爬起踉跄前行,用手中的剑刺死手拿火枪的山贼。此处,冷兵器战胜了热兵器,武士道精神亦得到捍卫,似乎也昭示着武士对“先进文明”的不适应以及必亡的命运。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武士和农民天生就分属不同阶层,关于这点双方都十分清楚,所以,当老爹提出请武士时,村民们一脸惊愕。当村民在市镇上邀请武士自然也会受到训斥和奚落,“落难的武士还是武士,不会接受农民的施舍”。
即便村民请来武士,武士与农民间的隔膜依然坚如铁壁,万造害怕武士凌辱女人,将女儿志乃的长发强行剪短逼迫她女扮男装,整个村庄户户门窗紧闭,无人迎接为他们而战的武士。
对此,黑泽明显然试图着消除这两个阶层的隔膜和疏离,有意塑造了一个出身农户试图跨越阶级界限进入武士行列的人物——菊千代,此人衣履不整,放浪不羁,经常上蹿下跳、大吼大叫、抓耳挠腮,大有《西游记》孙悟空的神采。
菊千代在片中扮演的是农民与武士之间的调和剂与桥梁,就如平八制作的那面战旗,菊千代是落在代表武士的圆圈与代表农民的田地中间的三角形,没有他,武士进村后难以短时间内与农民完成初次破冰,没有他,在得知农民杀死落单武士后,武士或许会选择离开与屠村。
饶是如此,武士与农民之间的距离,最终谁也没有成功跨越过去。
电影结尾处,一边是似乎忘记了刚刚经历血雨腥风的农民,他们正载歌载舞地插秧,秧歌健康爽朗;另一边,三个幸存的武士立在成列的新坟前,毫无喜悦之色。
轻风吹拂秧田,也带来农民欢天喜地的歌声,勘兵卫无奈又悲壮地说:“我们又失败了,那些农民才是胜利者。武士就像风,从大地漫卷而过,那些农民始终和大地在一起,永远地活下去”。
2015/4/13
(辛夷,诗人,现居广州。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草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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